春节刚过,我来到中国与哈萨克斯坦交界的昭苏县。因昭苏是闻名全国乃至世界的伊犁马发源地,曾在年被国家命名为“中国天马之乡”。早在公元前年,汉武帝得乌孙马,命名曰“天马”,并谱下《西极天马之歌》,曰:“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昭苏天马从此闻名于世。
昭苏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畜牧业大县,有精良的汗血宝马和历经千年的天马文化,海内外游人为寻找最美的人间天堂大草原来到这里,为探秘最原始的翠色襟抱着云雾升腾的古道来到这里,为谒访汉桑染绿的丝绸之路北道和细君公主的气息来到这里,而我却要探究历史中天马故乡的神奇,目注日行千里的速度,领略骏骑飞蹄的不羁,触摸敏感矜持的温驯,释解萦绕多年的汗血情怀。
在广袤的伊犁昭苏大草原上,随处可见骑马的哈萨克牧民潇洒着从眼前掠过那一匹匹威武高大的骏马,毛色光泽漂亮,长相俊美秀丽,眼大有神,额前有白章,悍威至极,仿佛在向世人诉说走过的漫长岁月。伊犁马以哈萨克马为基础,混入俄国奥尔洛夫、顿河、布琼尼以及土库曼斯坦的阿哈捷金的血液而得到现在的昭苏天马。今天,乌孙马的后代天马,又展现出了新的风姿。四肢强健有力,头颈高昂,浑身披着闪光的枣红色毛。新疆有首民歌唱道:“骑马要骑伊犁马”,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清气爽,霸气十足。
仰望苍茫雪山,银光闪闪,打马飞驰草原,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吸引眼球,毛泛淡金,器宇轩昂,铁蹄劲踏,呼啸而驰,驻在跟前,平生第一次与有着渊源的汗血宝马近距离接触。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听马的主人细诉,汗血宝马本名叫阿哈捷金,是世界上最神秘的马种,具有无穷的持久力和耐力,能长距离地骑乘,狂奔时身上会流出汗血,曾经成吉思汗以为坐骑。到昭苏才知道汗血宝马为何流“汗血”——奔跑劳累流出的汗液与毛色混杂一起,便呈现出鲜红如血的颜色。也有专家认为,“汗血”是受寄生虫的影响,在马奔跑时,寄生虫将马颈上的血管撑破,而流出鲜血。
昭苏天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天生丽质,鬃毛一甩,帅气逼人。看着一匹匹骏马叫嚣着,奔驰着,欢腾着,铿锵的劲蹄踏过巍峨的天山,涉过无边的草原,良马千匹被献,乌孙王只为求得汉家公主。力量角逐着雄性,蹄声撞击着生命,千年之后,策马奔腾的怒吼瞬间在耳畔回荡。千匹飞奔的伊犁马,狂飙怒卷,电闪雷鸣,惊心动魄,撼天震地。历史的一幕仿佛又驾着马奔腾起的云烟而现,远处,像一朵乌云压阵而来,又似大海波涛汹涌翻卷,盛景排山倒海,气势荡气回肠。
在昭苏边境县,无际的大草原带给人们的是巍峨连绵天山,错落有致的素朴民居,悦耳赏心的松韵流泉,奔涌激溅的伊犁河浪花,人欢马嘶的世外天堂,在纵情于辽阔草原的瞬间,切忌错过与尔擦肩驰过的骏马,因其身上流着汗血宝马的血脉。
以昭苏天马为代表的畜种,不仅与中亚、西亚及欧洲其他国家马种有着深厚的血统渊源,并且由此衍生出许多不同地域同根的草原文化和民族习俗,赛马、叼羊、姑娘追、庆生、割礼、阿肯弹唱、麦西来甫等传统风俗仍盛行不衰。
天马奔驰在昭苏草原,仿佛穿越汉朝千年风雨。西域乌孙国王派出善骑天马的迎亲队伍,带着聘礼从都城夏都浩浩荡荡出发,经一个多月日夜兼程来到长安,接驾汉朝刘细君公主入塞,从此这位汉家公主为巩固汉室江山,直至香魂玉殒于乌孙国,再也没有回到汉朝故里,后被乌孙国民尊称为“马奶公主”。
昭苏夏塔谷口,长眠着一代巾帼女杰细君公主。夏塔河静静地从公主墓园前流过,依偎汗腾格里峰翠松环绕,襟抱辽阔的夏塔草原,有天马日夜守护陪伴,天马与公主的前世今生传奇,承载着中国“一带一路”上人马世代相依共生的恢弘盛典。(作者:新疆作协会员宋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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