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阿克苏地区温宿县骑兵二连的护边员正在列队。范凌志摄
新疆阿克苏地区温宿县骑兵二连的护边员正在表演骑术。范凌志摄
编者的话：护边员托乎提·提来西的手被高海拔阳光晒成紫红色，粗糙得像一公里外的别迭里烽燧。他也许不知道这座烽燧曾留下班超、玄奘、李白等历史名人的足迹，但他清楚，这里是祖国的边疆，是他家几代人保卫的地方。与内地不同，边境地区警民在维护日常社会治安外，还承担着守边、护边、巡边的重任……新疆安全形势近些年得到极大改善，这离不开边境地区对非法出入境“一个出不去，一个进不来”的有效管控。4月下旬，《环球时报》记者走访新疆阿克苏边境地区，感受当地党、政、军、警、兵、民“六位一体”立体化管控取得的成效。位于中吉边境的英阿特边境派出所食堂里，一名民警以茶代酒，向记者喊出肺腑之言：“请转告内地群众，边境有我们在，你们放心!”
新疆阿克苏地区温宿县骑兵二连正在巡逻。范凌志摄
新疆阿克苏地区温宿县骑兵二连正在草原上策马奔腾。范凌志摄
新疆阿克苏地区温宿县骑兵二连连长达吾提·沙吾提。范凌志摄
边境警察——细致踏查必不可少
新疆之大，让每一个来这里的人终生难忘。即使是边境县，从县城开车到边境管理区也要耗费半天的时间，好在一路上有天山壮美的风光做伴。从阿克苏温宿县城沿土和高速向东行驶，当《环球时报》记者正努力辨认天山最高点托木尔峰时，车已不知不觉驶入群山。
阿克苏地区破城子边境检查站的执勤民警和护边员。范凌志摄
阿克苏地区破城子边境检查站的厨房里，一名女干警正在做午餐。范凌志摄
阿克苏地区破城子边境检查站的民警和护边员正在检查来往车辆。范凌志摄
记者要走访的破城子边境检查站扼守着一个“Y”形分岔路的交界点——“Y”的一支通往拜城县，另一支则是号称“新疆三大徒步线路之一”的夏特古道。夏特古道横穿天山山脉，连接伊犁昭苏县和阿克苏温宿县，自古以来就是南北疆之间的捷径。
阿克苏地区破城子检查站曾被评为“全疆优秀人民警察”的民警艾力卡木·艾尼瓦尔。范凌志摄
破城子检查站办公楼前的操场上，一左一右立着两块巨石，上边分别刻着“古道砺剑、忠诚戍边”八个大字。办公楼前后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山，远处则是终年不化的皑皑雪山。让《环球时报》记者没想到的是，检查站恶劣的环境在一名女干警口中竟有几分诗意，她笑着说：“我们这是开窗见雪。”
检查站民警雷鹏和他的同事正在检查一辆路过的卡车。送水泥的卡车司机热仆拉提·亚森和雷鹏认识，但检查流程丝毫没有省略。当热仆拉提拿着身份证站在机器前接受身份核查时，民警们也在细心检查他的卡车。雷鹏说：“不能因为是熟人就放松要求，这是原则。”检查完毕后，他带《环球时报》记者走进警务室，两名干警正在一块大屏幕前值班。据了解，一旦发生警情，这里第一时间就能与相关部门取得联系，为下一步部署和处置赢得时间。
破城子检查站每年要检查汽车1.3万多辆，人员5万余人。通常每年要挡回证件不符人员与旅游探险人员各余人。更重要的是，在企图非法越境的涉暴恐分子眼中，检查站无疑是一把利剑。“全疆优秀人民警察”艾力卡木·艾尼瓦尔回忆说：“年，有3个陌生人到了边境，偷偷摸摸像贼一样。我们第一时间出警，发现他们的行李中有地图、望远镜、爬山工具，甚至还有刀，经过逐步核查，这3个人正是想越过边界，去境外参加暴力恐怖组织。”
破城子检查站厨房里的气氛轻松了很多，一名少数民族女干警正在煮面片汤，看到记者的相机，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转过头。雷鹏说：“午餐的菜有一部分是干警们自己种的，毕竟这里被大山包夹，自力更生、就地取材能省去不少工夫。”
从地形图上可以清晰看到，新疆阿克苏边境地区山河交错、地形非常复杂，一旦暴恐分子潜入深山，很难被人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细致的边境踏查是必不可少的。年初，全国公安边防、警卫部队转改官兵集体换装入警。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新疆的“边防派出所”也换牌为“边境派出所”。阿克苏边境管理支队英阿瓦提边境派出所副所长张振威向记者回忆起年4月的一次踏查：“到汇合点至少翻了10座山，有的山坡倾角竟有六七十度，新买的登山鞋回来就烂得只能扔了。晚上睡在地窝子里，风呼呼地往里灌，还能听到狼叫。”张振威说，刚开始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要去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直到年年底警方和当地群众在多平方公里山区范围内围捕“拜城9·18案件”暴恐团伙，找到躲在偏远山洞里的暴恐分子，他意识到这样的踏查“真的很有必要”。
乌什县亚曼苏柯尔克孜民族乡护边员托乎提·提来西。范凌志摄
乌什县亚曼苏柯尔克孜民族乡巡边员托乎提·提来西的手被高海拔阳光晒成紫红色。范凌志摄
自然条件恶劣，是什么支撑着这些民警在边境地区扎根？在位于中吉边境的英阿特边境派出所里，民警阿里木江·阿不来提向《环球时报》记者讲起悲伤的往事：“11年前，我的汉族老班长被暴恐分子残忍杀害。记得刚入伍时，我连‘向左转’‘向右转’的口令都听不懂，是他在新兵连教会了我一切。”阿里木江红红的眼眶里含着泪，他说：“当我听说他遇害时，恨不得拿一把枪把暴恐分子全都消灭。维护国家安全是我们的责任，我要用心来保卫国家的每寸土地。”
从军人变为边境警察，但民警固守边防线的使命却并未改变。在英阿特边境派出所的办公楼里，一份《关于进一步加强民警体能训练的通知》引起记者的注意。该通知要求边境警察在“脱下军装，换上警服”后，日常的体能训练要在思想认识上“不丢弃”、制度落实上“不打折”。该通知还附有一份分年龄段的“体育锻炼标准评分表”。
乌什县英阿瓦提乡库奇村撒热木警务站护边员们在工作间隙，在警务站大门口两边的空地上用块彩色石头摆出了“中国”两个字和五角星。范凌志摄
乌什县英阿瓦提乡库奇村撒热木警务站站长艾麦尔·玉色依乃克在业余时间经常弹奏电吉他来排解寂寞。范凌志摄
拜城县老虎台乡民兵骑兵连在行军。范凌志摄
南疆护边员——当好“千里眼，顺风耳”
作为边防反分裂、反恐怖、反渗透斗争的“千里眼，顺风耳”，护边员发挥的重要作用不可忽视。破城子检查站民警艾力卡木·艾尼瓦尔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年1月的一个大雪天，自己正在值班，下午4时多接到来自一名护边员的电话。艾力卡木·艾尼瓦尔说：“护边员去山上看羊圈时发现5个可疑人员持长刀在山里乱走。接获信息后，我们迅速出警将他们抓获。原来，这些人都参加过乌鲁木齐‘七·五事件’，这次到边境是想‘出去干大事’，幸亏护边员及时发现警情。”
拜城县老虎台乡民兵骑兵连在列队。范凌志摄
拜城县老虎台乡民兵骑兵连护边员在训练实战技能。范凌志摄
“护边员基本全是当地农民、牧民，他们对边境各方面情况都非常了解，知道防控重点。”据阿克苏温宿县边防办负责人舒亚帮介绍，以破城子边境检查站所在的博孜墩乡为例，该乡共有护边员余名，统一配发摩托车、电棍、望远镜等巡边器械，并提供护边员执勤房。《环球时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除了为执勤点提供米、面等基本生活物资外，新疆的护边员从年开始发放补助，从当初每月元提高到现在每月至少元。在条件特别恶劣的地区补助金额还会更高。
当《环球时报》记者来到乌什县亚曼苏柯尔克孜民族乡护边员托乎提·提来西的执勤点时，他兴奋地宣布自己的儿子、儿媳在去年也成了护边员。相比于同为护边员的父亲和祖父，托乎提赶上了更好的时代。他告诉记者：“我的爷爷居马巡边时，只能找个地窝子蜷缩起来，用湿柴火取暖。”看到记者要拍照，高大的托乎提特意扣紧领口的扣子，让自己看起来更挺拔。在提问过程中，托乎提的保密意识让记者印象深刻。谈到地形地貌、巡逻频次等具体信息时，他总是礼貌地笑笑，避而不答。托乎提说：“如果不能严守纪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泄露秘密，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现了当没发现，有情况当没情况，那么我们的边境安全怎么才能得到保障？”
拜城县老虎台乡民兵骑兵连护边员在进行实战训练。范凌志摄
护边员并不只是维护边境安全，救助遇到困难的牧民也是日常工作之一。在托木尔峰脚下的温宿县骑兵二连，59岁的民兵连长达吾提·沙吾提正带着民兵进行隐蔽训练，发现可疑情况时，民兵和马匹可以在两分钟内悄无声息地隐入山林。有一年春天，深70米的大峡谷牧民点下了暴雪，牧民达尼尔·玉山和30多只羊被困在谷里。达吾提带领民兵赶到现场，解下随身携带的绳索连接在一起，捆在身上后一点点下到谷底，将人和羊一一救出。护边员还是“马背上的宣传队”。年，牧民吐拉浦·托克提和艾依提·巴克因草场划分产生纠纷，达吾提向两人耐心讲解国家草场的法规政策和《村规民约》，及时解决问题。吐拉浦·托克提说：“大家都服他，因为他说得有道理。”
由于边境管理区域点多、线长、面广，边境防控任务极为繁重。《环球时报》记者了解到，护边员都是从生活在边境区域的群众中选拔出来的，不仅要求政治素质高，身体素质好，还要具有一定的观察分析能力、灵活应变能力。通过不间断的学习、培训，保证护边员胜任岗位、履行职责、具备完成任务所需的本领，成为边境前沿的信息员、预警员和哨兵卫士，确保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拜城县老虎台乡民兵骑兵连护边员在训练骑术。范凌志摄
“人民战争”新亮点——辖区智能化管控
“新疆一盘棋，南疆是‘棋眼’。”这是一句精准概括新疆反恐维稳大局的表述。阿克苏地处南疆中心区域，维稳形势异常严峻复杂，历来是新疆反分裂、反恐怖、反渗透斗争的前沿阵地。在南疆采访过程中，《环球时报》记者注意到，“筑牢防线”被当地干部和群众挂在嘴边，边防意识更是深入人心。无论在边境派出所还是护边员执勤点，当记者问起非法出入境事件时，得到的回答大多是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案例，两年以内的案例非常少。这从一个侧面印证了近年来边境管控的“人民战争”成效显著。
拜城县老虎台乡民兵骑兵连护边员在表演骑术。范凌志摄
辖区这么大，而且山川河流纵横交错，如何保证没有死角？据了解，近年来，阿克苏地区建立起集党、政、军、警、兵、民“六位一体”联合管边控边防控体系，形成“地方党委统一领导、边防部门主导推动、成员单位合力建设、边民群众广泛参与”的立体化防控大格局，大大提高了管边控边效能。除扩充护边员队伍，一些先进的技术手段也被运用到日常边境管控中。
阿克苏地区医疗机构在为英阿特边境派出所民警义务体检。范凌志摄
“以电子雷达预警系统为例，理论监测半径达到数十公里，可以对快速移动的目标进行定位、追踪及报警。”英阿特边境派出所的讲解民警这样告诉《环球时报》记者。记者还看到在派出所宣传栏贴的《年工作任务》，上面写着：“致力推进科技深度应用，加快管控方式向智能化转型升级。”在介绍边境管控经验及未来的工作部署时，阿克苏地区相关干部表示，将继续在提高政治站位、健全组织领导的前提下进行高位谋划部署。把发挥基层党组织、广大护边员的作用和现代科技手段紧密结合，坚持人防物防技防一体共抓，全面构建起“纵向到底、横向到边，无缝隙、无盲区、无空白点”的立体化边境管控格局，全力打造数字边境、智慧边境，有效维护边境安全稳固，坚决把风险隐患封堵在国门之外。
“除了维护自身安全，中国在反恐问题上的举措也是向国际社会负责。”反恐专家李伟告诉《环球时报》记者采访，当前国际恐怖主义活动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是内外勾结，新疆的边境管控措施有效地斩断了这种联系，很大程度上制止了“三股势力”的发展传播，为国际反恐事业做出不可忽视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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